雖然,這是攝影做成的動畫,不是書,但是很有書的內涵,不管影像處理,還是文字表現,都是上上之選。對於一個也是從嘉南平原來台北的我,更是感受猶深;對於一個喜愛文字的我,更是為之神迷。
我看了前五遍,都在流淚。為了這迷人的文字,我整整看了三十四遍,終於把文字轉錄下來。真的很有味,值得細細品味。
有一種回憶,都市人不曾經歷。
有一種味道,讀書人不會知道。
小時候鄉下家裡有一塊田,它就像我的後花園。
除了會長出稻米番薯,也陪我度過每個放假的寒暑。
我也有一塊田,
它在稻田邊邊,
我用稻草築起我的堡壘,
跟隔壁的野孩子來個對決。
看著大人在田裡忙,我只會跟著在一旁玩,
鄉下的優點就是沒人管,所以這裡是我天堂。
阿伯有一頭牛養在老厝裡,吃飯睡覺都不分離,
阿伯說,這哪裡有臭到要摀著鼻,
可以住在一起,看得到牠我才卡安心。
別看頑皮的鴨子,像在田裡找樂子,
一路除草吃蟲子,牠可是在幫我們顧稻子。
鴨稻共生的智慧,老大人都明瞭,
我們現在卻是要上網咕狗才知道。
看著勤奮的小鴨,開始思考該不該吃牠,
還是讓牠慢慢長大…養肥再說吧!。
小孩子靠奶水長大,稻子就靠露水結穗。
粒粒飽滿的稻穗,也把我養得肥肥,
一天沒吃米飯,一整天都不對。
老媽從小警告我,吃飯一粒都不留,
因為雷公在上頭,沒吃乾淨就劈頭。
我漸漸長大,四肢開始發達,只好忘掉童年的玩耍,
隨著大人拿著鋤碩,赤著腳下田去打雜。
阿伯擦著汗水,聽著我的抱怨,
種田這麼辛苦,為什麼不轉個行業。
阿伯看著田裡的一切,想了好一會,
你要好好讀書,種田沒有前途,讀書才能致富。
我戴著阿伯的斗笠,看著阿伯的背影,
田裡的一切是那麼的平靜,只有老樹隨風搖曳。
微風像母親的雙手,輕輕撫過,
稻香隨午後的陽光,四處飄送。
經過許多年,看著四不像的稻田,
看著老家的轉變,好像熟悉這一切,卻又感覺那麼遙遠。
阿伯送走了水牛,牛跟他都流了淚,
這是時代的變遷,我們只能接受這一切。
沒了水牛,
只有鐵牛,
這樣的風景,
有點矮油。
沒有牛糞的鄉間小路,就像是沒了泡菜的臭豆腐,
沒有臭味,很不夠味。
你說黑面琵鷺需要保護,
我認為水牛才是瀕臨絕種的動物。
台北的一切是這麼的擁擠,所有人為了賺錢都拼了命,
我想起兒時那塊田地,每個人都只煩惱老天下不下雨。
躲在老家下的榕樹下,我拿起相機拍著農稼,
轉眼間我已三十八,鄉下已不是我的家。
有錢的人地皮,沒錢的人守著一分地,辛苦耕耘。
宜蘭的田早已不是田,它早已換成了民宿與花園,
說這是蘭陽平原的鄉村新體驗。
農田變成民宿、工廠、大賣場,看得我是很心傷。
你說放牛吃草形容感覺很糟,但我覺得沒什麼大不了,
為什麼一定要功課好,踏實的生活才是重要。
阿伯我突然發現,讀了書的人不用種田,
但他們也不愛稻田,不聽老人言,不珍惜家園。
我突然想找回我兒時的感覺,
一頭鑽進田裡面,撫摸那粒粒飽滿的稻穗。
台灣是個好地方,以前根本就是個大米倉。
花東的稻穗,暢飲來自中央山脈的水。
而濁水溪的水,餵飽中部平原那廣大的胃。
嘉南平原的純樸,讓人忘了世俗。
蘭陽平原的純真,讓人直想飛奔。
花東緃谷的純淨,讓人拼命大口呼吸。
我不曾這麼認真的去體驗,台灣道地的好山水。
我咀嚼著白米飯,
想像一粒米的一生是需要多少人流多少汗,
午後的稻香,被太陽照得更加回甘,
我獨自站在田埂上,細細品嚐。
我們都習慣忽略,那些曾經擁有的一切,
殊不知,事過境遷人事已非,這些回憶都已經喚不回。
我想找回兒時的影像,現在卻只能靠著相片去想像。
蜻蜓在飛,蟋蟀在跳躍,
麻雀忙著逗嘴,白鷺鷥已不在牛的背。
我懷念兒時的天。
我懷念腳下的田。
我只想循著兒時的味道,
找回台灣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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